秋缺眉峰蹙起,板起严肃的面孔,叫了一声:“那恶灵呢?”
双手解开捆缚几个孩童的绳子,紫面汉偏头望了一眼,面朝刘老汉道别,随后拉起秋缺的手,快步走出石屋。
出了破木小门,鸟鸣啾啾声中,那汉子似是松了一口气,讷讷道:“你是不知道喂,刘大爷就是因为在雪怪村里边找儿子,才被伤成那副模样的。几年前,刘大爷虽说年过七旬,身子却好得很哩,插秧、耕地一样不落,据说他年轻时遇上过修道中人,身上也修习了几道法诀,就是我们这样有点粗浅修为的健壮民夫,都不是他对手,哎,可纵是那样,也没逃得了哇。”
秋缺略一分析,悠悠道:“只是这样,就把雪怪村里的怪事定为恶灵,是不是武断了一些?”
汉子沉下脸,低声道:“若真只是这样,我们也就不用耗费那么多的人力去封恶山了,雪怪村驻有恶灵,我老子的老子那辈起就这么讲的,山路没被封禁以前,每年都有误入雪怪村送了命的,村中有过几次征调,半个村的男壮丁打着火把进入那诡异村中,结果呢,能活着回来的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,还都是成了刘大爷那种状态,能不让人寒心么?”
秋缺叹了口气,凭以往的经验看来,那雪怪村多半住着一种凶悍异兽,或者便是藏有某种能惑人心智的魔道秘宝,如此一来,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去处,只是出于村中俚俗的考量,希冀他们引路,怕要费上一些气力。
“那兄台可否将雪怪大圣的事迹简单说来?”秋缺显然有些迟疑,恭声向汉子问道。
“那大圣,呃,那疯子,早前是由于征战,流落到我们村的一个普通难民,来的时候二三十岁的年纪,秃头、个子不高,村里人见他可怜,就给了他几亩薄田,各家出资,又帮他建造好了石房,好像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,他和东村头的张氏寡妇一来二去的,成了相好的,哎...接下来的事就和我刘老弟差不多了,进村、然后发疯!”
“唯一的不同是,那疯子的运气好的不得了,每年都在两个村子间来回奔走,人糊涂得连自家老婆都不认识,可偏偏每次等他回雪怪村的时候,就跟和回自己家一样,啥事都没有,哎,也就算傻人有傻福吧。再后来,村子里的人就吵着闹着要封山,等了他两个月没收到音讯,人们等不及,便也将他封了进去。”
汉子说到这里,面色透出一分苦涩,怅然道:“说真的,那疯子帮起人来一心一意,待我们都是极好的,这事,说到底,是我们害了人家,对不起人家呀。”
墙根里,秋缺的脸庞逐渐泛上润色,这雪怪村中如若不留活物,他倒要考虑要不要另择它路,不好轻易涉险,可如今,动身前往一观,确是成竹在胸。
想到此,屋内的几个壮力青年都已经退了出来,身受轻微伤痛的三四个孩子,嘴里小声嘟囔着,眼皮耷拉,有沥沥泪痕,看是在里面又遭了些许委屈,远不如昨日那般俏皮活泼。
秋缺看着众人有一会儿,却也不好对孩子们说些安慰话,看向远方的目力,空了几许。
大人们在门口处聊了几句,不多时,就牵着孩子的小手,分三两个方向走了开,只余下秋缺和紫膛汉子。
时分且早,将至晌午的暖阳温了秋意,小风不凉,吹拂两人衣衫。
“小兄弟,你赶路如果不着急的话,在这村中留宿几晚也行。”汉子点点下巴,随意地道。
“不必,我盘算好了,今日天朗气清,正适启程。”秋缺微笑着摆手,目送几人离去的同时淡淡说道。
瞧着秋缺淡然婉辞,汉子呵呵一笑,快声道:“我刘家村虽说不是什么富庶村户,而早些时候就有好客的传统哩,不过你既然已有打算,我们也不好勉强哈,要是还有其他需要,开口就是。”
秋缺见紫膛汉子出言直爽,也跟他长笑几声,笑声清朗,胜过了伪饰中的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。”风势也渐快活,许是别人家的檐角铜铃,“叮当”如环珮,偶时传入两人耳畔。
起初,这声音还是悠远,像幽谷中的淙淙溪涧,流荡辗转,再一刻,却听倬浪惊涛狂卷,从四面八方涌溅,声势浩大,磅礴骇人。
“这是村中的警报声?”,“不好!”秋缺和紫膛汉子几乎同一瞬间转望过头,只见一位身披藤甲的糙脸男子疾步冲来,口中嘶吼叫道:“快召集大家,北木林已被人攻占!”
紫膛汉子阴沉,不等他近身,连忙喝道:“对方有几个人?”
糙脸男子脚步不停,右臂向上抬起,伸出一指,变色道:“一人。”
起手一拳重重轰在身后巨树之上,紫膛汉子陡然一惊,面容抽搐。
身后秋缺,听得两人对话,同是惊叹,先不说两方人数对比的问题,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,四方没什么资源,待人周到,一个人?有谁?又有什么好征战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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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