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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年年月月对君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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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三春风满面地回了太守府,便见双生子乌云罩顶地等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们还没睡呢?”谢三笑嘻嘻将袍裘脱了就往床上胡乱一抛。

    吴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!

    谢三一愣,仍弯腰将另只皮靴也脱下来,笑道:“快别闹,都回自己屋去!”

    吴咎挑了挑眉,重重“哼”出一声,“三哥,我看你这是要疯。”

    谢三歪了身子倒在床上,一条长腿就蜷起立住,摸着下巴问:“嗯?”

    吴伊忍无可忍地将巴掌在案几上狠狠一拍!“装什么傻?从进门到现在,你已经****地笑了一盏茶的功夫!”

    谢三摩挲着下巴,笑眯眯地向吴伊望去,望了半晌之后,他问道:“啊?”

    吴伊简直咬牙切齿,“你同那张家的小姐‘单独谈事’,倒久!”

    谢三笑着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吴咎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这般神魂颠倒,摇摇头道:“三哥,差不多就行,难道还要当真吗?”

    谢三还是笑,“小兔崽子,倒管起我来。”伸出手指在床褥上一点,“我想当真,不行吗?”

    吴伊张了张嘴还没出声,便听一旁吴咎接道:“三哥!他们那是什么豪门大族,前代的事情我们也不是不知道,何苦去凑这个面皮高攀?即便伏低做小地成了,那张家是最坚定的保皇派,一旦战事蔓延,也免不了要将我们做枪使!就是守着弘农这地儿,不管谁来,先一刀劈死!如此进可攻、退可守,难道不——”

    谢三一挥手,“前代的事情同现在没有关系!张家在其位谋其政又有什么问题?我看你俩真有出息,倒想一直做土匪了!”

    吴伊心里想着,一直做土匪,自由自在,也很快乐。可他不能这么说,叹口气,语气几乎带上哀求了,“三哥,你清醒清醒罢!并不是说张小姐不好,但你扪心自问,我们和她,那是一路人吗?”

    谢三这回是真正沉了脸,“放什么狗臭屁!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喜欢张浓,我不仅要娶她,还要三书齐备、六礼俱全,风风光光地娶,世家子弟能给她的,难道——”他微微眯起眼,“我谢长安给不了?”

    双生子被三哥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,想再说什么,却又觉得无从开口。

    谢三见他俩这般模样,火气消了心下亦觉歉然,迈步上前拍了拍二人肩膀。双生子怔怔转向他,就觉谢三抬起手卡住了二人后颈。他略低下头,沉默了许久,才轻声接道:

    “在我倥偬半生,栉风沐雨、兀兀穷年。而今我已二十有六,再不复年少轻狂满心戾气,却愈发明白了‘安定’的意味。我不求五花马、千金裘,也不要大江流、平野阔,只想冬日里,同她一起偎在火炉边打个盹。以后她给我生一儿一女,便知足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相信她与我的心意同样。”

    敦煌,张府。

    张伯仁非常喜欢谢长安这个孩子,可没喜欢到肯把亲生女儿嫁给他的地步啊!况且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来求亲,她倒是铁了心不肯的。

    捋了捋长须,张伯仁从上至下再将人观视一遍,倒慢慢觉出点意思来……

    张伯仁不动声色,执起瓷杯啜了一口,漫不经心地问:“我的女儿知道吗?”

    谢长安高高大大地立在下首,听罢就抬起脸一笑,因为生得好,便格外招人喜欢。

    “——阿侬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张伯仁一听他这话,顿时全明白了,恨不得此刻就跳起来仰头怒嚎“女大不中留”!养女儿,就像苦心孤诣栽一株稀世名花,夏畏酷暑、冬惧严寒,晴忧日晒、涝怕雨侵,操碎了心、盼酸了眼,一朝花开艳惊四座,却被一个自称小婿的连花带盆子都给一起端走了,真当苦也!可忍了忍,转念心想,女儿大了,难道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要一直留着霸着不成?再忍了忍,只要女儿过得平安喜乐,嫁给谁又有什么不可以?

    张伯仁痛苦地扶了扶额,“不久她就回来,再商议具体的亲事罢。”

    谢长安眼睛一亮,舒卷袍袖极潇洒地作了个揖便要离去。行至厅门,却转身停下来,

    ——他将贴身收藏的一块玉玦自胸前取出握在了掌心,低下头轻轻摩挲。

    那玦的背面新刻了一首短诗:

    浩渺浸云根,烟岚没远村。

    鸟归沙有迹,帆过浪无痕。

    望水知柔性,看山欲倦魂。

    纵情尤未已,回马已黄昏。

    而张伯仁僵住一般,早腾地站立!他一眼认出了那块玉玦,嘴唇翕张,伸手想要去接,待手伸到对方面前,又毫无缘由地怯起来,怔怔站着只是不能动——

    谢长安见状,竟也不去催,便陪着张伯仁一同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她,她还好吗?”

    谢长安轻声答道:“葬在天山下。”

    张伯仁终于接过玉玦,一合眼,泪就滔滔地滚落下来。

    “是,你是有些像她的——”

    开春的时候,张浓回来了。

    聘书、礼书、迎书,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期初婚,谢长安着人进行得一样不落,聘礼则按古制,定下了酒、羊、燕、缯、采、钱、米。张浓属意从简,但张家为官惠及四方、礼佛善行千里,早有那得了喜讯的百姓赴敦煌送福,更要亲眼看看这一对佳偶是否真如传言般,婿颜如美玉,妇色胜桃花?

    到了亲迎那日,新嫁娘尚未见到,新郎却是真正劲削挺拔,迷人至极。

    果然谢郎迎止,于蹶之里,百辆彭彭,八鸾锵锵。

    和长鸾独坐酒楼窗边,眼看他们卷着细尘而去,低头将酒浅酌了一口。


    和长鸾想,有些感情或便属于人世间最现实的感情,是为痛彻心骨,无可奈何。好比少年时总以为只要真心爱她便能排除万难修成正果,某一日面对案上那封扎眼请柬才明白过来:自己爱极了的初恋即将嫁作他人妇。无论如何辗转反侧,从今以往,当年那个一道偷花跳板打枣子的人再也不在了!

    直到天渐昏暗,耳听楼梯阵阵轻响,一个高挑的男子迈上来。

    城中的百姓大都去观礼,酒楼倒没什么生意。调皮点的小厮早偷摸溜走,掌柜索性睁一眼闭一眼由他们去,剩下几个小厮则急得抓心挠肝,抻了脖子张望!

    那男子松松垮垮穿了一袭白衣,只微微眯起眼,斜倚着扶栏笑。

    和长鸾向他回个得体笑容,“我让店家将酒热热,你也喝杯。”

    宗无孤这才慢慢踱上前,“婚宴灌新郎,现在喝什么?”

    和长鸾忍不住苦笑,便听他接道:“谢长安何德何能,区区在下却也不能由他这般轻易就将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娶去。”

    和长鸾垂首阖目,好半晌才低声笑了,“是啊——究竟何德何能呢?”

    宗无孤在他肩头拍了拍,“这次除却远在晋阳、青州的申屠和苟西,倒都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概还有议潮和小樱桃无法赶回观礼。”

    宗无孤望他一眼,“怎么?”

    和长鸾摇摇头。

    而新郎先是往张家祖庙行拜见礼,才到得刺史府迎接新嫁娘。

    ——张家请来了全凉州最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妇人。那妇人先以柚叶煮水为嫁娘沐浴,接着,便持了木梳,一下一下轻轻梳她乌黑蓬松的长发,口中欢欢喜喜道:

    “一梳梳到尾;

    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;

    三梳姑娘儿孙满地;

    四梳老爷行好运,出路相逢遇贵人;

    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,五条银笋百样齐;

    六梳亲朋来助庆,香闺对镜染胭红;

    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,鹊桥高架互轻平;

    八梳八仙来贺寿,宝鸭穿莲道外游;

    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;

    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。”

    这时夫家早在府前呼了许久!

    丁志、傅五、吴伊、吴咎、朱若虚以及他军营那班弟兄,足有百余人,笑嘻嘻挟车俱呼,直喊得震天响,“新妇子,催出来!”

    到新嫁娘在众多仆婢簇拥下款款出府,乘鞍入帐,这群顽皮的才消停!倒不全因着催出了新妇子,而是见——

    厚重的大红冕服将她娇袅的身姿沉沉笼罩。十二幅的曳地长裙,宽大多褶,掩住了一双翘尖莲足。复襦是对襟右衽,宽袖短制,紧束饱满胸前。宽阔的腰带之外再扎丝带,垂下了玉佩组绶“叮铃”轻响,俊俏,又潇洒。风却团扇,傅粉施朱的新嫁娘美艳得惊为天人。

    ——青黛点眉眉细长,尾梢微翘,一点斜红。眼睫长密,而唇边的灵动面靥勾得精致花纹,一点花钿是眉心朱砂细描的一瓣梅花。

    正是,雾夕莲出水,霞朝日照梁。何如花烛夜,轻扇掩红妆。良人复灼灼,席上自生光。所悲高驾动,环佩出长廊。

    夫家又在西南吉地以青布帐为屋,谓之青庐,新人便踏由毡席入帐,于此交拜。

    二人共牢而食,合卺而酳,种种繁礼,才算婚成。

    谢长安心中欢喜,但凡闹酒,来者不拒!饮到最后,竟连他也喝得醉了!庞飞龙等人也非量浅的,拉拉扯扯偏不肯放他走,急得双生子什么也似,恨不得以身相替!丁志、傅五和朱若虚再顾不得上下有序,抱着酒坛就奔过来,摆开阵势要同他们拼命——

    这一场婚宴,几乎闹得通宵达旦,待谢长安回屋时天已将亮了。

    张浓屏退仆婢自去卸了冕服红妆,躺在床上阖目歇息。也不知睡了多久,怪得很,耳闻前厅喧嚣嘈杂不止,她心中却从未如这刻一般安静满足过。

    于是起身踱至案前,就着红烛写下两行字。

    笔方放下,寒气微卷,谢长安已经歪歪倒倒地推门进来——

    屋外更深露重,屋内却是满室春情。新郎大概真饮得太多了,望她一眼,倒脸红得很。

    谢长安随即垂下头,终于向前迈了几步,轻轻执过对方的手。

    张浓也不开口,由他带自己来到床前,引着自己的手摸上他的腰带,谢长安复抚上她的颈边,指尖笨拙地去解对方里衣。烛焰轻轻一跳,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,一点一点地为对方解去衣物,偶然同时抬眼,目光交错,却又同时羞涩垂下,继续手中动作。

    谢长安抱住她倒在床上,一手解开对方的发髻,继而拆下自己头簪。三千青丝逶迤滑落,滑至身下人颊畔方铺散开去,再不分你我,只是混作一处。

    张浓静静由他抱着,眼见对方低下头,吻上自己眉心,双唇滚烫。然后自眉心开始,一分一分向下吻去,含住她的下唇慢慢吮吸。

    再转至耳垂。

    张浓摸索着拽散喜被,就盖在两人身上。

    “表哥”,她轻轻道。

    谢长安猛地怔住!再抬眼一望,张浓秋水盈盈、嘴角噙笑,正是一副动人至极的模样。他忍不住笑出声来,一扭身抱住对方滚进被中,喜被胡乱缠裹两人,这回谁也挣不脱了。

    暗潮涌起,红烛跳动间,浓墨字迹隐约可见:

    ——永老无别离,万古常完聚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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